張幼儀與徐志摩


張幼儀十五歲由兄長做主,風光地嫁給徐家的獨子徐志摩,在別人眼中的浪漫才子,對她而言卻是一個從不以正眼瞧她的冷酷丈夫。
 
婚後,徐志摩長期在外求學,夫妻聚少離多,待長子出生之後,父母更允准他出洋留學,分離兩年,幼儀才得到二老的首肯前往英國與丈夫同住。
 
到英國不久又有了身孕,徐志摩竟無情地要她自己去把孩子打掉,當時墮胎的危險性百倍於今日,何況在言語不通人生地不熟的異國,於是,幼儀作出第一次違背丈夫意思的決定,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。
 
數天後,徐志摩用「小腳與西服」比喻倆人婚姻的不適合(吊詭的是,幼儀既沒有纏足,還受過三年現代教育),以此向她提出離婚之後,然後就不見蹤影。
 
丈夫不告而別,幼儀只好去巴黎投靠二哥待產,隨後又跟著七弟至柏林,生下了次子彼得。此時,徐志摩匆匆來到德國,不是為了看望新生兒而來,而是急於追求才貌皆美的林徽音,在數位朋友助陣下迫她簽字離婚,成就「中國現代第一件離婚案」。
 
結束與徐志摩七年婚姻關係,與徐家的關係卻從未間斷。離婚後她在德國住了下來,靠著徐家按月寄來的生活費,一面扶養彼得,一面在柏林裴斯塔齊學院修讀幼教、語文等課程。
 
彼得不幸在兩歲時因病夭折,幼儀含悲料理了孩子的後事,繼續她的學習,整理自己的心緒,作好歸國回家的準備。去國五年之後,一個脫胎換骨全新的張幼儀回國了。先在東吳大學教授德文,而後她擔任上海第一家婦女儲蓄銀行副總裁,又經營『雲裳』服裝公司.另外她也負責二哥創立的國家社會黨會計事務。
 
同時她獨力教養兒子,後來,徐家二老與徐志摩再娶的陸小曼不合前來求助,她便將他們留下同住,最終還替他們辦理後事,甚至徐志摩空難後,陸小曼拒領遺體,是她派人帶幼子趕去善後。
 
當年,徐志摩要求她「作徐家的媳婦,不做徐志摩的太太」,她真的做到了。

三十年後,她找到另一位人生伴侶蘇醫生,徵得兒子的同意,再婚。

有人奉張幼儀為現代新女性先驅。以事業上的表現而言,她無疑是新女性。但,就婚姻來看,她是再傳統不過的女人。
 
徐志摩與張幼儀離婚後,兩人並沒有惡言相向,徐張兩家也始終不曾交惡,徐家父母認幼儀為義女,同住一屋,而張家兄弟崇拜徐志摩依舊,甚至還合資共創事業。

反觀,現代男女一旦離婚,不但一雙當事人反目,連同兩方親家變成仇家,動輒演出全武行,鬧上法院。不禁讓人興起「今者不如昔人」之嘆。
 
唸徐志摩「再別康橋」時,老師或許會告訴我們徐的元配是個傳統而無知的女人,至於她姓啥名誰,就會一概從略。
 
「愛眉小札」中徐陸兩人的浪漫愛情,定讓多少男女心嚮往之。
 
林徽音的「詩心文采」更讓眾多青年傾倒。
 
「小腳與西服」問市,人們才恍然驚覺:「啊!原來那傳統女人-張幼儀有姓也有名,原來那無知女人有才也有學」,打破了長久以來深植人心:「平庸的前者遠不如後二者的才情縱橫」的刻板印象。
 
徐志摩、林徽音、陸小曼早已相繼去世。
 
若問三個女人之中誰最愛徐志摩?試想張幼儀當年若嫁的是知她惜她的凡夫,也許她就平順庸碌過完一生。然而,她嫁的是不懂她不愛她的浪蕩才子。
 
如果不是徐志摩的冷落輕視與激發;如果沒有幾年歐洲困頓的磨練,哪有後來堅強勇敢在事業上獲得極大的成就的她?一位能操數國語言的大學教授,一位重整濱臨倒閉銀行的銀行家,又是一位服裝界的女強人。
 
所以張幼儀該是最愛徐志摩的,只是這個「愛」字當中「感謝」之情佔了絕大部分。有人說:「一個在眾人面前的天才,如果住你家隔壁,你會罵他瘋子,如果和你一屋子生活,被逼瘋的可能是你」。
 
然而,張幼儀非但不罵這位天才是瘋子,也未被天才逼瘋,她勇於走出天才背後的陰影,為自己打造另一個光環,成為一位才女。
 
生命的意義並不在追求,而在不求。知不足而求,不知足再求,到頭常是一場空!

 

這篇文章讀來使人有些感慨,昔時男人就算有家室,再追求自己所喜愛的人就是〝應該〞是人們主觀意識中所謂〝那是正常〞的。

反之,角色若換作是女人,就是〝不應該〞,是人們既定意識中所謂〝紅杏出牆〞,被休掉,也是〝活該〞。

張幼儀是令人欽服的,大時代下的女人,被賜予婚姻是自己人生的終點,但卻是另一個宿命的起點,那風光背後的默然,是丈夫最後逼迫離婚後的無奈,即使如此,卻還能不勞不怨地站起來並再次擁有自己的幸福與人生,值得現代男女思索玩味其中的意義。

 

 
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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